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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时不时传出
 不过拖拉机速度再快也是拖拉机,到村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说好的是把东西放学校里,村里的小学大门也是敞开,星期天也没学生。

 我本来想直接开进去的,想了想还是跟胖大爷打声招呼的好,反正他家的小卖店就在旁边,我把拖拉机熄火,扭头冲猴子说:“你在这看着东西,我去跟人家打声招呼。”猴子根本就没看我。

 而是好奇的看着脚下那条,因为要修水泥路儿修缮的路基,还有路边那些表面碳化过的木头路灯杆子:“没事你去吧!”不过我还没走过去,小卖部里就出来了一个人,不是胖大爷而是我外公。

 看到我笑了笑:“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们来了,直接把车开进去吧,里边有人帮忙卸车,开进去后就过来,冰箱里的汽水随便喝。”一听到别人帮忙卸车,我有些为难:“额…还是我们自己卸车吧,我怕村里人不懂,再把什么东西坏了。”

 听到我有些推,旁边的准备摇车的猴子停了下来,一脸不解皱着眉头看着我,我也懂他的意思,有免费的劳动力为什么不用?外公听到我的顾虑,有些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那要不你俩留一个人,指挥着他们卸车,那些人本来就是出义务工的,也不算麻烦他们,行了我还有事儿,你们开进去吧!”

 说完转身往小卖店走。只不过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我,看我站那一脸尴尬,并没有执行他所吩咐的,眼神先是有所迷茫。

 然后好像恍然大悟轻声嗤笑:“这还真是偷红薯的嘲笑偷废铁的素质低啊…放心吧,要是少了什么东西,让你胖大爷赔你,他死胖子要是连个机器都看不住,还包个的工程,你想想你的东西被偷了,打的是谁的脸?

 再说这是给村里修路,这节骨眼儿手脚不干净是会被戳脊梁骨的。”被外公说中了心中所想,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就是想起了爷爷的代,怕卸车的人手脚不干净。

 爷爷说乡下人手脚不干净,经常会顺手牵羊,严重的甚至直接化身恶匪路霸问你“要钱。”他让我注意点好像没什么错。

 可问题就是外公这边好像也有道理,村里不管干什么需要组织人手的事儿,你都要能镇得住人才行,不然你可能什么都干不成,我这边三天两头的让人偷,胖大爷包的工程还干不干了?

 看我还在那里纠结不定,外公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其实你能想着防一手也不算错,如果你要去的是个陌生村子,不管是公对私还是公对公,确实都要防着被人顺手牵羊。”

 被外公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过来了,这是个圈子的问题,爷爷不在这个农村这个圈子里,而我是在圈子里的,来的时候好像我妈也说过,自己的村乡里乡亲的让我放心,想通后我冲猴子招了招手,让他把车开进去了。

 进了小卖部之后,我熟练的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汽水咬开,左右看了看疑惑的问:“胖大爷他们家人呢,小卖部怎么就您一个人啊?”外公坐在小卖部里屋。

 就是以前赵婶和我妈打牌的地方,坐在桌子旁不知道在干嘛,头也没回地跟我说:“你胖大爷去指挥别人挑石头了,赵婶跟儿媳妇在家做饭,妞还要在家看着小辉,都忙得很。”

 “哦…路基快修完了吧!”“差不多,还剩我们村和这个村连接的那段土路。”外公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直伏在桌子上不怎么抬头,我拿着汽水搬了个凳子坐到了里屋门边,跟外公很随意的说:“您干嘛呢。”

 “帮人圆一个梦。”“帮人圆梦?您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外公一说帮人圆梦,勾起我强烈的好奇心,这才站起来紧走两步,想看清楚外公在干嘛。桌子上有一些裁好的红纸白纸,旁边还有裁纸的刀,现在外公手里正拿着钢笔和尺子在那横竖画,反正我是还没看出来。

 外公在画什么:“您在画什么符吗?”“不是,我在帮人上户口。”听到外公玩笑一样的话,我也开起了玩笑:“您老人家还有这业务呢,抢人家派出所的生意啊!”“我跟公安部互不统属,各干各的互不干涉,他们管不到我的。”外公说话的时候特别正经,说的得好像跟真的一样。

 正因为这样才特别好笑,随着外公手里的东西渐渐成型,我大概看出来是什么了,怪不得他说在帮人上户口,他是在做户口本儿,只不过做工也太糙了。

 就是普通的红纸白纸粘好,表格还是是钢笔画的,我忍不住的说:“您这假户口本也太糙了,别说派出所,老百姓都骗不过,这一看就是假的。”

 “我这跟派出所不一个系统,自然跟派出所的户口本不太一样,不能说跟派出所的不一样就是假的吧!”

 外公这么狡辩,本来我是不想说什么了,可看到他用钢笔,龙飞凤舞的在封面上写了“户口簿。”三个字,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您这字儿写的是不错,不过怎么着也得描一下吧,这也太敷衍了。”

 “你不懂,这就叫不拘于型而在于意,有那个意思就行了。”说这话的时候,外公还是一本正经的,好像真的是在给谁上户口。“哈哈…行行行,您说的都对,不过带这东西能干成什么事啊…恐怕掏出来就会被警察逮了。”

 我脸上的笑都快憋不住了,这破东西还有什么意啊。“警察管不着我这个。”我这边笑的已经不行了,外公还是很从容的低头填写着信息。

 写完之后外公把它装到了口袋里,然后拿热水壶给自己倒了点热水,看到旁边狂笑的我,默默地说了一句:“户口本是烧给死人用的。”

 外公的这句话,让我瞬间就笑不出来了,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滑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又问了一遍:“给死人烧的?”

 “嗯…上个星期村里有两口子活不下去一块儿上吊了,这个是给他们烧的,他们生前最大的念想就是,变成城里人拔掉穷吃上商品粮,这个户口本就是给他们做的非农户口本,希望下辈子他们能当上城里人,不要再当土里刨食儿的泥腿子了。”说到这里外公的情绪有些低落。

 就想喝酒一样,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砰的一声砸到桌子上,其实农村里,时不时的传出,村的谁谁谁活不下去了,去找了“水儿子。”“绳儿子。”“药儿子。”一了百了,这些我是听说过的。

 但从来不知道还有烧非农户口本这种奇葩。这就好比把冥婚这种极端落后,封建迷信色彩极重的东西,和派出所这种新生现代政府部门糅杂到了一块儿,然后产生了一个不的怪胎。

 这种事儿给我的冲击,不亚于我跟我妈时,看着自己进亲妈身体里的冲击,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m.iG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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