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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个叫马良
 她抱着并拢的双膝,坐在篝火前,只是定睛看着篝火熊熊,又似乎是篝火在定睛看着她,像个楚楚的雕像,一路上,胡义曾试着和她说话,但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在她的眼里,胡义连空气都不如。胡义用树枝掀动着篝火,让火焰矮下来,燃烧的慢些,又添了几块收集来的枝进火里,隔着火堆,在对面坐下。“我,107师逃兵,胡义,你是谁?”

 “…”“你的是怎么来的?”“…”“你不是富贵小姐,因为贵府千金吃不了这份苦,你不是军官姨太,因为你是…是个处子,你也不是特务,如果你是你就可以随时寻找军队帮助。

 那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带着?”“…”“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对于杀人这件事,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听胡义说到这里,苏青终于抬起头,隔着火光鄙夷地看着胡义。

 “我欠那孩子的。但是我不欠你!”“…”“用这个当借口,糟蹋一个女人的清白,是讲义气还是下作?”“…”“你以为白天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涕零一笔勾销?你以为女人的清白就像路边的荒草一样么?”

 “…”“比起那些正在涂炭无辜的侵略者,你强多少?”“…”“你这个怕死的逃兵,卑鄙无的混蛋,你配做人么?”“…”“你说话!”篝火映在一双美丽冰冷的黑瞳里,熊熊燃烧,视着胡义,令胡义不敢直视,脊背发凉,恨不能找个地钻进去,自己这是怎么了,从来也没这样过。

 除了曾经面对讲武堂里的军事教官的时候,胡义从来没有这么心虚过,人们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娘的纯粹是胡扯,对面这就摆着个女人,明明就像块燃烧的石头,哪来的水?胡义懊恼地垂着头,绝对不能相信士兵们相互鬼扯出来的那些女人故事。

 “你这个懦夫!你说话啊!”“要怎样你才会原谅我?”“你想让我原谅你?我哭着求你放过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那又怎样,反正老子已经做了,不后悔!”

 “你…”“你不是要杀了我么?现在我还你一条命,够不够?”说完这句话,胡义把身边的步扯过来,哗啦一声子弹上膛,隔着火堆就把反着进苏青的手里。

 场面沉默下来,两个人隔着,隔着火堆,静静对视着,被火光映出的两个身影,又细又长地向反方向延伸,越来越远,仿佛没有尽头,一直消失在夜幕中…胡义一路把苏青背到了南京。

 但她没能找到她要找的人,当时胡义就明白了,她是个共产。无所谓,胡义不关心政治,反而窃喜,因为继续上路就意味着自己还有目标和方向,所以胡义义无反顾地陪着她继续路程,辗转来到太行山南麓一个八路军某独立团驻地后,苏青就不见了踪影,胡义也无处可去。

 就留下来在独立团新建的九班当了一个兵。***太行山南麓有个大北庄,被群山环绕,在附近这方圆内算是个大村子了,一条浑水河绕村过,给这里带来更多的生机感。这次鬼子的战役目的是一次多路进剿。

 但间隙很大,八路军各部中断了任务命令的进行,改为周旋隐蔽,独立团如今就暂驻在这大北庄。独立团是幸运的,因为他们偶然避开了鬼子的主力,同样也有不幸。

 那就是留在无名村的九班生死未卜。目前的独立团严重缺编,兵员严重不足,虽然是个团,全员才四百多人,不得已之下,取消营级建制,归拢成三个连,大北庄这个地方很合适,团长和政委都看中了这里,决心在这里安家。

 正午阳光下,浑水河依然在静静淌,波光粼粼,虽然名叫浑水河,其实河水很清,很静,很美,只有在多雨的时节,它才会变得浑浊,变得咆哮奔腾,因为它是从峥嵘的群山中蜿蜒出来的。

 炊事班的位置在村中的一个坐北朝南大院,院中摆了几张破烂长条桌凳,算是天食堂,面积不够大,各部门单位的午饭都送出去了,眼下在院子里吃饭的是新招到的百十个新兵。

 王小三是炊事班战士,双手捧着一摞饭碗正走在嘈杂用餐的院子里,忽然看到大门后面探出了一对羊角辫,一双贼溜溜的大眼正往院子里扫视着。

 大门外似乎有说话的声音:“丫头,咱不去团部报到,找炊事班来干什么?”王小三猛地呆住了,娘哎,这不是梦吧?不知不觉的忘记了手里捧着的饭碗,哗啦啦…当场撒手摔碎了地。

 饭碗的碎裂声使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循声看向呆呆的王小三,然后再顺着他的呆滞目光看向大门口。

 一个古灵怪的小女孩,一身娇俏的八路军军装,一对歪歪扭扭的羊角辫,一双貌似天真的大眼,白里透红的脸蛋洋溢着青春气息,叉背挎着两个圆鼓鼓的沉重挎包,把前微隆的一对房勒出两个小山包,一身娇汗,旁若无人,颠地就进了大门,让院子的新兵不明所以。

 这就是缺德丫头,有老兵小声给旁边的新兵介绍,这小丫头十三岁了,姓常,小名叫红缨,父母都是老红军。

 父亲当年在湘鄂赣反围剿的战斗中牺牲,母亲在强渡湘江的时候牺牲,长征之前部队想把她像其他孩子一样寄养在老乡家,但是小红缨硬是跑出来回到部队,经过长征到达陕北。

 部队改编为八路军后,团里要把她留在延安,与烈士遗孤一起上学,但小红缨在部队里野惯了,根本不能与同龄的孩子合群,撒泼打滚以死相挟用尽一切手段,又随部队来到太行山。

 老兵又说道,你别看她个子小,有时候比我们这些新兵都厉害,那打的叫一个准!要不是团长政委看得紧,她说不定都溜上战场去了。

 吱呀…大门被推开了半扇,稳步迈步进来一个军人,细狭的双眼深邃冰冷,古铜色的皮肤散发着男人的坚毅,与别人的戴法不同。

 他的帽檐得很低,看得出那帽檐的弯曲弧度应该被他细致处理过,精致得如同一轮上弦明月,半遮了浓黑的眉,一身戎装挂征尘却仍然笔

 尤其是那一双式军鞋上的绑腿,打得非常别致,对于军装的穿戴整洁是胡义在讲武堂里养成的习惯,尤其是打绑腿的方式,不同于一般士兵的打法,胡义的绑腿打法需要两副绑腿,先在小腿的下半段打上一副,然后再用另一副绑腿从下到上包裹着打起来,更舒适,更美观。

 当然也更复杂,很少人会。哐啷…两扇大门都被推开,这次进来了一个黑大个子,壮得像头熊,扛着一,瞪着一对牛眼四下里看。

 没戴帽子,穿了一身血渍斑斑的伪军军装,明显地不合身,被那副壮身板绷得有些紧短,背上背了两个大口袋,身上挎了三个明显沉重的挎包和两个水壶,带后还挂着四个鼓鼓囊囊的干粮袋,如果大门再小点估计就得把他卡在门外了。

 最后一个年轻帅气的八路军战士出现在门口,一双长腿使他看起来显瘦,却更精神,真真的全副武装,背着崭新修长的一支三八大盖,还挂着一支驳壳身的式子弹盒像他的精神一样,这个叫马良,是团部的通信员。  m.iG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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