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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胜雪回避
 她放下教训的念头,转而淡漠道:“是我失礼不假,可姑娘家家的说话也该积些口德。面便编排人家爹娘又是你家大人教的了?”“你。”被人当做晚辈教育,少女心里不悦,但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对方的玉手被气得有些颤抖。

 羞怒的少女还在惊讶来人是个女子,而风胜雪此刻心中却掀起了万丈波涛,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万里山川路远,人海茫茫之中,娘亲居然出现在此!

 他不敢出口相认,他好怕只是有人声音和母亲一样,好怕只是一场幻梦,他情绪的烈波动躲不过洛清诗的敏锐,就在她开口说话那时起,她便刻意关注着黑暗中的另一人。万幸或者是果然,她察觉到自己一开口后,他瞬间变化的情绪。

 无需质疑,再无犹豫,洛清诗忍住眼眶中的酸涩,柔声道:“胜雪,你怎么不回家?”“胜雪你怎么不回家!”八个字如万里晴空中降下的惊雷,劈在风胜雪的心尖上,一点都不痛,只是很酸,眼眶很酸。风胜雪几乎是从草铺上飞到母亲身边的。

 他一个鲤鱼打起身触到房梁,又借力一便站在了母亲身前。洛清诗看着泫然泣的爱儿,顾不得少女在侧,紧紧将他拥入怀中,为的是那份思念,以及不想让他看见的泪水。

 风胜雪对于曾经以为常拥抱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本能地把双手也圈在母亲的后背,他没她高,只能把脸挨在母亲的脖子上,眼皮底下,借着屋顶孔渗入的微光能看到母亲那雪白的颈弯。

 一丝似檀似麝的味道钻进他的嗅觉,这是他闻了十数年的母亲所特有的体香,然而就是这股再熟悉不过的体香,今天却令他在这个时候有些躁动不安。已经明了男女之事的他轻轻地把身体向后靠了靠。洛清诗似乎也感觉到了爱儿的不安。

 但她却没往深处想,还当他是害怕一切只是梦境,以为他有些患得患失呢。风胜雪沉溺在母亲水般的温柔中,无言无语,不愿离开,也不敢离开,哪怕依偎着的柔软和嗅着的清香无比真实。

 他还是怕这只是一场幻梦,松开就会梦醒。洛清诗心中所惧亦不弱于爱儿,她越箍越紧,似要将怀中人儿进自己骨血中一般,但那里随着母亲蟒蛇般的绕越来越靠近她,几乎就要碰到她的玉腿,在外游历半年,已不是当初懵懂少年,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内心恼怒于对母亲的大不敬,恨不得给自己两刀,但具却硬得很诚实。无奈只得轻拍母亲玉臂,示意她松开。

 “胜雪,娘亲是不是痛你了?”不舍的松开双臂,玉手捧住爱儿羞红的小脸,洛清诗既关切,又自责,她以为是自己将他抱得太紧,害他不上气。

 “没…没有,一点都不痛,只是旁边有人看着呢。”细弱蚊蝇的声音闯入洛清诗的耳朵,被她捧住的那颗小脑袋此刻倔强的不愿抬起,像是较劲一般往下使力。任她如何聪慧,也想不到爱儿因何这般扭捏作态。只当真是因为有外人在场。

 他不好意思和母亲太过亲密。对此她有些不忿,莫非和自己亲昵见不得人吗?转念一想又觉得并非是母子间的温情见不得人,而是独属于彼此之间的美好不该被外人掺和。于是她便释怀了,心中点点委屈烟消云散。

 “别躲着娘,让我看看你的脸。”洛清诗温柔又霸道将爱儿拉扯到窗边,借着月光,母子二人四目相对。

 风胜雪眼中是母亲依旧绝世的仙颜,但萎靡的神色和清丽面颊上来不及擦拭的风尘则是美玉上的瑕疵。母亲素来爱结,怎惹得一身尘埃?功力浩瀚如海的她为何萎靡不振?脸上的憔悴又是为何?这一路到底。

 风胜雪知道任他如何想象,也揣度不出母亲这一路所经历的十分之一,他噎道:“娘…娘亲,人海茫茫,您是如何寻来?这…这…这。”玉手轻拍爱儿后背,一如他尚在襁褓时哄睡那般:“因为娘亲和胜雪母子连心啊!你走了,娘亲的心自然也跟着你一起离开了,我的心跟过去了,我自然也是要跟过来的。”母子连心,最温情的告白却如最锋锐的尖刀在风胜雪的心口。强烈歉疚之下,不再有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只有做错事情的孩子。

 他猛地跪下以头抢地,大有不碎头颅不罢休的气势,但慈母在侧,怎容他伤害自己?洛清诗一只玉手搭上爱儿肩头,他便动弹不得。母子连心,爱儿的情绪亦反馈给洛清诗,她有千言万语想要安慰,最终化作一句:“痴儿。”

 母亲的眼帘就好似暴雨天堤坝下愈来愈高的水线,随时都有决堤的可能。风胜雪看在眼里,心中压抑不住的情感如山洪爆发宣出来,他跪行到母亲身下,搂住她的玉腿嚎啕大哭。泪水划出绵长的水线,倾吐着半年来的思念。

 洛清诗不忍爱儿久跪,将他扶起拉扯到墙边,而后两人一起倚着墙壁,一如过去无数个夜晚母子前夜话那般。

 不同的是,这次只有风胜雪噎着的倾诉,看着泪人一样的爱儿洛清诗有些自责,都怪她执意要找他,还将自己得一身狼狈,他心伤皆由她起,随之而来的是身为母亲的自豪,他的依恋和思念是对她最大的肯定,亦是她为人母之后生存的意义。

 惊喜、感动、自责、心痛,各种情绪织之下,洛清诗也好想如爱儿一起大哭宣,但她只是静默的包容着爱儿的情绪,她知道若再哭只会更加刺感柔软的内心。心意相通母子二人都爱对方胜过自己。

 但终究还是洛清诗爱得更多些,连表达情绪都要小心翼翼考虑他的感受。母亲的爱总是润物细无声,无知无觉中滋养着她的孩子,良久之后,少年情绪在母亲的安抚下终于平复。

 仍旧不由自主的噎诉说着方才宣情绪的烈。宁馨月的心情有点复杂,怎料得到这无礼的破门贼竟是心上人的母亲?方才还问人家有没有大人教,她家大人不正是神仙弟弟的外公外婆吗?想通此节。

 她瞬间心如死灰。失落之下连母子二人说些什么都没听清,只是看到他们抱了好半天,然后就看见风胜雪跪着嚎啕大哭,本来很奇怪的事情她却没有心思探究缘由了,就凭方才对人家母亲和母亲的长辈无礼,心中好事断无可能成真,她只得倒头装睡去了。

 “姐姐,家母略通医术,让她替你看看吧。”风胜雪带着些许歉疚说道。

 发情绪后的风胜雪恍然想起边上还有个宁馨月,方才把人家当空气似的实在有些无理。跟母亲说明情况后,她便说要替她诊治。宁馨月自知她本就不敬洛清诗在先,又没痛没病,这一诊断岂不馅?更让人家母亲生厌,她心虚道:“刚才我出言不逊,哪里还有脸面劳令堂大驾?”

 风胜雪还想劝慰,洛清诗已经走到身前说道:“无妨,不知者不罪,何况姑娘是我家胜雪的朋友,我这个当娘的为他友人尽点绵薄之力也是该然,一会诊治多有不便,胜雪你且回避,待为娘喊你再进来。”仙音袅袅悦耳。  m.iG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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