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多年不碰此
“以后,让我帮你吧。”贺仲辛一边按摩一边开口,手下的人却愣住了,他察觉到什么了?想夺权了?这是尤嘉下意识的想法,几乎下个念头就是让这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消失。
“怎么?”她状似无意地问他“想换车了?”贺仲辛被这话噎得哑口无言,他从未想过自己在尤嘉心中是这样的,但回想起自己的那些“光辉事迹”她这么想又的确合情合理。
“不是…我是觉得你太辛苦了,我,我想帮你,虽然我可能什么都不会,但我可以学,多一个人,总能让你不那么累…大哥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再失去…”贺仲辛的那个“你”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尤嘉抵住了嘴巴,他的意思她懂了,神情也不似作伪。
尤嘉按下杀心,几个念头从心里闪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教自然是可以教,只不过要派人从头教起,等他掌握的七七八八,自己早就江山稳固…她知道自己这是多疑,但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
她费尽心思才走到今天的位置,可不想在

沟里翻船,这一夜清宵漫长,他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清她,两个人看似愈发亲密,但还是越来越远,她越来越像大哥,贺仲辛甚至有些渐渐忘记了她最初的样子,那个如弱莺一般婉转呻

的女孩儿,虽然容貌并未发生多少改变,但气质却迥然不同。
甚至…会让他感到畏惧。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贺仲辛想不明白,默默叹了口气,替尤嘉

好被子后离开房间。活了半辈子,糊涂了半辈子,究竟什么才是真实?***
凌晨三点,白思邈坐在桌前,眼睛盯着屏幕,手底下键盘噼啪作响。活在京城,管你赚多少钱,但凡还是在给人打工,不加班几乎是一种奢望,更何况是他这种还存心往上拼一把的。初见她的那时候,他只以为这不过又是一个娇生惯养出来。
无病呻

的年轻女孩,没成想只不过是存了欣赏壁花的心思,从此却再也没有移开眼,此时此刻,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隔壁,可他却不能越雷池半步,他们曾同处一室,但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短暂的

集让他以为能将这支花折入手中,最后只能默默地望着她与自己渐行渐远。

室光亮,更衬得屋内人影单薄,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诊室的房门被敲响。
白思邈顶着一佐翘起的

开门,尤嘉望见他这副模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不明所以,还是就着黄铜把手的反光才看出异样,慌忙理了理头发“尤总好。”“好了好了,认识这么久了,没必要这么生疏。”她本就不常笑,登临高位后威严更甚。
此时莞尔,恰如寒冰开化,冰雪初融,白思邈被晃得不知所措,但身体还是诚实地把她往屋内请。尤嘉懒懒倚在沙发上,此时大概是熬了许久,已是累极,不知是睡是醒,他不敢打扰,也不敢开口,就静静望着她直到大亮。
空气

度高,久不下雨,积聚的大量水汽碰上温度骤降凝结成雾,

白色的纱幔将整座城市围得密不透风,能见度降到最低,只能模糊看到远方闪烁的黄

灯光。
门外人不知内里状况如何,发消息问见不回,更没有胆子上前敲门。半晌,尤嘉

着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手臂已然酸

,她睁开眼睛。
只见自己身上披着白思邈常穿的大外套,牛仔料洗到发白,鼻尖萦绕的不是古龙水的香气,而是曝晒过后的阳光味道,罕见地又扬起一抹笑,略带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啊…连累你不能下班。”
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求之不得…”白思邈话音刚落就知道自己这是又说错话了,一只手捂住脸“我的意思是,为了工作是应该的。”
好在尤嘉见他窘,没有继续揶揄,接过他递来的水杯后清了清嗓子“所以,白医生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望着落地窗外灰蒙蒙的世界,此时一座座楼宇都成了孤岛,他见不到对面的大厦,只见周遭雾

翻涌,正如自己起伏不定的心。空间愈小,人与人就愈发觉得亲近。
尤嘉在和周医生密谋一件大事,她能瞒得住所有人,却瞒不住作为周医生助手的他,他不是傻子,本就聪明的头脑一旦下定决心钻研,哪怕用了一番时

也把那些她清扫干净的过往翻出些许,串联起大概故事。
她有一个疯狂的想法,需要最顶尖的心理学家作为臂助,帮她实施,周医生名气太大不能离开公众视线,所以,她急需一只同样好用的手。
“事成之后,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不论金钱,名誉,地位,还是其他的东西。”尤嘉轻轻搭上他的肩,意味深长。
可他也知道,自己最想要的大概永远也得不到。凡人怎么可能奢求月光常伴呢?只要光曾驻足便已是恩赐,如果成功,他能得到的也不过是俗世中人人渴求的东西罢了,如果失败…他不保证自己能够安然无恙。
眼前美人如画,清晰地指给自己两条路,一条按部就班,一条光怪陆离,但诚然,危险与收益并存,白思邈纠结了许久,深呼吸,最后终于笑起来。
“如您所愿。”他终究只是个凡夫俗子,世俗的成功已经足够让他心折,他愿意赌这一次,赌个功成名就的将来,但是这个行为也注定要背离自己最初选择学医的那颗心,一旦踏上不归路,白思邈只希望命运女神再次眷顾,让他们都能得偿所愿。
当天,白思邈递

辞呈,离开了自己工作多年的诊室,待阳光洒落,大雾散去,他坐上包机,目的地是东南亚的某座私人岛屿。
***太阳朝升

落,月亮起了又沉。昼与夜

替之时,整片海域被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下,金波摇曳,宛若破碎的琥珀,一群七八岁的孩子们在岸边踏水拾螺,海

再次冲来。
这一次,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个男人,他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布条,大概是在水中浸泡得太久,部分皮肤皲裂,脸色是病态的苍白。
“米娅!米娅!”孩子们四散开来,惊慌失措地朝着不远处的木屋跑去。冷,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这么冷,仿佛把人丢进冰窖,比他在南极时还要冷。
贺伯勤下意识地把毯子往身上裹了裹,想睁开眼睛,又被阳光刺得闭起来,几息后,他看见一张张黝黑的小短脸,正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人从游轮上坠落,本以为九死无生,谁能想到他并没有被卷进涡轮中成为碎

,反倒随波逐

,就这么活了下来。竟然连老天都以为他命不该绝。
岛屿很小,人口更稀,只在平坦开阔处盖房修屋,勉强算是个村落。这里的人靠打渔为生,母语听不出来到底是哪国话,但仰赖早年殖民主义在东南亚影响至深,总有几个能用含混不清的英文同他交流,米娅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说不了长难句,但所幸还有画功,多年不碰此道,竟然也没被商场世俗影响太多,举着树枝在


的沙滩上勾勾画画,添上精心筛选的简短单词,几笔下去便是一个动人的故事。
M.IgM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