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接过递来信
剑阁的上修向药王谷诸多人员道歉说,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的,我紧锁牙关,没有招供出这些男孩子的老巢在哪里,我因此被关了黑屋。半夜我又饿又冷。
窗户边出现了一个黑影,我知道那是姜明,他给我送来了吃的。“你够义气,谢谢你。”他在黑暗中对我说。
“我要嫁给你。”我

下一只鸡腿。突然对蜷在窗台上的他说“我要做你的女人,给你生儿子。”他吓得从窗台上跌落下去,那一天我还不到十三岁。嫁给姜明成了我那时唯一的理想。
这自然有很多阻力。来自门派,来自舅母,还有鬼蜮内部的阻挠…我早就发现那个叫吴小洛的鬼蜮女孩对我敌意的目光了。
我就在这样糟糕的环境和混乱的心态中跌跌撞撞地长大了,我的舅母后来已经不怎么管我,因为家里的窗台经常会有姜明和他的拥蹙摆放的火腿野鸭莲藕什么的,我的舅母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和姜明的事情,渐渐在剑阁越传越开,不久,我主动上了战场,可以吃

饭了,我时刻想念他,我每天尽最大力量练习杀敌。
我是个女孩,但我用一个男孩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之后是疆场五年,我跟随剑阁的上修出生入死,打赢了不少胜仗。
我没告诉任何人,为什么我在疆场上会那么狠,那么不怕死,我想我是在替姜明还债…如果我在战场上打出了足够的尊严,或许门派会接纳我和姜明的婚姻,我立功回家了,舅母很高兴。
我为这个破败残缺的家庭赢得了门派上下的尊重,我喝了舅母精心熬制的汤。舅母笑眯眯地对我说:“很快就会有不少人上门提亲了。”我说:“我只可能嫁给姜明。”舅母看着我,狠狠地说:“我就是杀了你也不让你嫁给那个恶

!”
而我根本不在乎,我已经长大了,羽翼渐丰,我自己的事情我有能力做主,我相信生命是我自己的,我应该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就算那是另外一些人看到会痛心疾首的生活。再者,舅母还是低估了我,其实我可以控制我自己。
戎马生涯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并重新塑造了我,我有良好的生活习惯,懂得如何过得优雅洁白,懂得说谢谢,对不起,不客气,我有无比清白的意志。
我知道一定要发奋用功,一定要有所成就,我知道姜明在灵魂深处与我是相通的,他本来就不应该是生活在鬼蜮那种环境里的人。
他的生长环境拘囿和束缚了他,我确定我和他结婚后,我们会一起离开那个群体,离开周遭嘈杂的一切,安居乐业,我确定!我也懂得姜明心里的自卑。
“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他见到我,寒凉着嗓音说。语气里竟有了一丝哀婉,他蜷着身子,像要缩进自己卑微的影子里去,可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
三

后,他送给我一块相思帕。这就是所谓的定情信物吧,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开始幸福而卑微的生活了。第二天,吴小洛找到了我。
几年没见,她也成大姑娘了,她

近我,开门见山说:“江离离,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近姜明了。”我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权力对我说这些?”吴小洛说:“我当然有权力。
因为我和姜明才是真正合适的一对。”我笑了起来:“什么

七八糟的,你想男人想疯了吧?”吴小洛却尖叫道:“你和姜明不合适,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我说:“合不合适,是我和他的事。”她说:“你晓不晓得,他当初为什么救你!你一定想不到,那把火其实就是他指令我们放的!”我的面色霎时苍白,神情也有些恍惚。
我的心

极了,我转身就走。吴小洛却不依不饶地追上我:“我看出来了,其实你爱姜明,他也爱你,但是,还是算了,你知道吗?
他给你的相思帕都是偷来的,哈哈,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爱,可以被拒绝,可以被遗忘,但不可以不被尊重。
我双腿打着颤回到家里,我三天没出门。只觉得自己的心疼,疼得彻骨。三天之后,姜明在我的脑海里便是另一种色彩了,我用剪刀将相思帕剪得粉碎。再见到他,我径直将相思帕的碎片丢还给他:“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要放火?为什么要偷别人的相思帕?”“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了。”他冷冷地告诉我“因为我恨这你们两个门派的人,如果不是你们,我们的父母不会死!我们就不会过得这么惨!”那一瞬间我想我真是对他死了心,他烧死了我的舅舅,他烧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平民。
之后我多舛的命运,也和他

不了干系,可是他居然可以做到面不改

安之若素,我转身就走。第二天,我主动申请去了战事正紧的前线。半年后,我死于一场鏖战,我就是这样,过了一生,然后来这里成为了孟婆。”“婆婆,我有封信给您。”小姑娘说。
“什么?”“我曾是个信使,哪怕是没有收信人,没有地址,哪怕是


之信,我也必须送到,这里第二封信,我终于知道就是写给您的。”这封信是一位中年女子交给我的。
那个渔民,应该就是吴小洛吧,她在给我这封信的时候,还讲述了这封信的故事…在我再次奔赴前线后不久,姜明也远走异乡。
他和几个寥寥愿意跟随他的鬼蜮弟子,在江南一个小湖边安顿下来,隐姓埋名,过起了劳碌贫穷的渔民生活。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吴小洛,他们的生活是可以想象的艰难困顿,却也安静隐忍。
吴小洛觉得,姜明是在用余生赎罪,很快,二十年过去了,他们都老了。老得似乎连记忆都没有了。吴小洛以为姜明把与姜离离的事情都忘记了,但姜明就这样孤苦地过了二十年,他们终究未能成亲。
吴小洛想明白了,虽然他们身处一个群体,但姜明宁愿打一辈子光

,也不会娶她的,他骨子里是嫌恶自己的鬼蜮身份的。吴小洛后来嫁给了姜明的的弟弟姜川,尽管他是个聋哑人。
有一年夏天,天气很热,大家白天去镇子卖了鱼,晚上回来在湖塘边围着一个小木桌喝酒,就着在集镇买的猪头

。
男人光着膀子,都喝多了,昏昏睡去,以至于油灯将房屋旁的茅草堆引燃了都不知晓,很快,茅草堆旁的房屋也烧着了。
众人被劈劈剥剥的燃烧声惊醒了。大家都傻了,那是他们燕子衔泥般辛辛苦苦建起的房子,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明突然大喝一声:“江离离那个小丫头还在里面!”
话音刚落,他便径直冲了进去,等大家反应过来,将他从火海中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却迟迟不肯咽气,眼睛始终望着湖边的那个小木桌。姜川会意,取过桌子下他的外衫。
他的口袋里有张油纸,打开,里面包着一块相思帕。姜明

噎了一声:“这次是干净的。”然后断了气。
姜川知道,这是他哥哥白天在镇子上用卖鱼的钱买的,是一块用自己的苦力换来的,清清白白的相思帕,我接过她递来的信,取出了相思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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