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甩了个仰八叉
玉环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赶紧问:“大军,到底啥事?俺是你女人,俺跟你一起担起,你说啊。”大军说:“玉环,孩子…孩子恐怕保不住了,咱们必须

掉,”
“啊?

掉?大军…俺不!”玉环一下子放开了大军,向后退了两步,傻愣愣看着男人。大军说:“不

掉不行啊…我是支书,我必须要做个表率,妮子…保不住了。”
玉环忽然抱住了大军哇哇哭了:“大军,这是咱们的骨

啊…那可是一条生命,就是杀了俺,俺也要留住孩子的命,这是屠杀,是作孽啊!”大军说:“是作孽,天都在作孽,我们有什么办法?”玉环说:“大军,咱家不是有钱吗?咱可以出钱,花多少钱都没问题,咱罚的起…”张大军忽然横眉冷对,咬牙切齿说:“我宁可把孩子打掉!宁可断子绝孙!
宁可把钱扔进河里打水漂,也不给他们!他们不是人,是禽兽,禽兽不如!”第二天早上,玉环就被工作组的人带走了,带进医院把孩子打掉,张大军陪着她一块去的。
那时候玉环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了心跳,都五个月了,被人强制

产孩子

下来的时候四肢健全,五官都发育成型,是个女婴,死胎,催产针催下来的。
看到孩子的第一眼,玉环

下了眼泪,张大军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女人躺在病

上,趴在男人怀里放声大哭,泣不成声:“大军,上天既然把她赐给了我们,这个世界就应该有她生存的空间,这是命啊…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大军拍着媳妇的肩膀安慰她:“算了,孩子跟我们无缘,是她命不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20年以后,当江西某地一位妇女被当地乡政府强制

产,在全国闹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外国人都感到惊奇,觉得我们的政策不可思议。
其实在80年代后期,乡下农村被人强制

产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稀松而又稀松,平常而又平常,张大军觉得窝囊极了,好像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杀死一样。
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发

,可他不得不这么做,虽然他已经不再是大队支书,可全村人都盯着他张大军呢,他如果不做个表率出来,工作组的人就很难展开工作。
他相信计划生育是百年大计,也相信上面这样做有他的道理,可不是这样的搞法啊?这种搞法是惨无人道的,也是灭绝人伦的,更是一种敛财的借口。
大军憋着这口气,就是丢掉女儿的生命,也决不能让他们从磨盘村白白拿走一分钱,就在张大军陪着玉环在乡卫生院做

产手术的时候,磨盘村又出事了。
这天早上大军拉着玉环刚刚离开。工作队的另一拨人就进了村子。村里的人可害怕工作队进村了,跟害怕当初的鬼子进村一样。
村口的地方老有人暗暗放哨,只要看到工作队的车从路上开过来,大家立刻相互传开,呼啦一下大街上就看不到人了,人人跑回家闭门上锁,跟见到阎王一样。
那个年代,一种恐惧和无奈在所有60后和70后的心里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伤痛,也在他们的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这是一种让人战栗的真理,尽管这真理是完全正确的,不容置疑的,可人们依然像遇到洪水猛兽一样畏惧着这真理。工作队的人直奔大队部,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喇叭就响了起来,又是恐吓又是威

。
不

罚款,上面如何如何,不做手术上面如何如何,引起的后果你们自己负责,等等等,这时候,大队支书李秀林就仰首


,拄着拐杖颠颠的跑进大队部跟工作队的人握手,样子亲密极了。
李秀林自从当上村支书以后牛的不行,走路都是晃着膀子,十八米宽的大街都装不下,而且这小子没事就在村里转悠,谁家超生,谁家早婚,谁家早孕,他摸得门清,就是谁家的狗身上有几


他都清清楚楚。晌午不到,秀林就拉着工作队的人开始挨家挨户催缴罚款了。
可是他转悠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找到,因为村里的年轻人躲得躲逃得逃,差不多都逃干净了。
这些天那些

不起罚款逃走的人,房子被推倒了不少,剩下的都是孤寡老人和不懂事的

孩子,李秀林犯难了,该咋办呢?
最后他心生一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当事人走了,不是还有公公婆婆丈母娘吗?可以从他们的身上下手,谁不

罚款,就拉着他们的家属去游街,很快,那些计划生育钉子户的父母被集中起来。
然后被工作队的人赶上了一辆卡车。沿着磨盘山的五个村子开始游街示众。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计划生育在逃犯家属。”…
“逃避计划生育,罪有应得”这没有什么可丢人的,很多人不在乎,挂上牌子以后在车上还嘻嘻哈哈的笑。朱二刀的媳妇美兰也在其中,美兰已经生过十多个孩子了,最小的儿子还不到十岁。朱二刀是个

不在乎的人,他老婆美兰也是,反正罚钱没有,要命一条,爱咋咋的。
工作队的人拉着那些计划生育在逃犯家属游街示众,走遍了磨盘山五个村子的大街小巷,最后在上到幸福路的时候,汽车停止不前了。
因为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个人就是张大军,张大军刚刚回家还不到十分钟,他是回家帮着玉环拿行李的,当听说自己的丈人跟丈母被人拉去游街以后,他感到了深深的屈辱,一股无名之火窜天而起。
这是对人类尊严的践踏,他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道理可言,那些工作队的人没人

,统统都是狗娘养的。什么人权,什么自由,统统都是狗

,这也是对磨盘山的侮辱,张大军绝对不允许山外的人侮辱他的乡民。
张大军二话不说就窜进了屋子,从墙上抓起那杆双筒猎

,气鼓鼓上了大路,横拦在了大路上。
他双腿叉开,站在那里就像一颗屹立不倒的松树,傲然

立,手里的双筒猎

死死瞄准了卡车司机。只要扳机一扣,立刻就会轰爆他的脑袋。
汽车司机吓得差点冲一

子

,使劲踩住了刹车,车轱辘在泊油路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划痕。咯吱一声,汽车在大军前边五公分的地方停下。“张大军,你疯了?你干什么?”李秀林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探出了脑袋,对着张大军嚎叫。
张大军没理他,冷冷命令道:“下车!快点!不然我轰爆你的脑袋!”李秀林也差点


子,他知道张大军的脾气,发起火来天王老子也不怕,说打他鼻子,绝不打他的脑袋。只好乖乖下了车。
“大军,你干啥?这是犯法你知道不知道?把

收起来!”李秀林仗着自己是支书,样子还

横,张大军怒喝一声:“去你妈的!”一

托就砸了过去,直接打在了李秀林的后脑上。
李秀林的腿脚本来就不好使,被张大军一砸,战立不稳,扑通就摔倒在地上,甩了个仰八叉,他惨叫一声,身子还没有爬起来,张大军的那杆双筒猎

就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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