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颖本来也要参加，无奈张
父母年迈，入冬后身体多病，实在需要人照顾而作罢。化研院也组织职工积极的向武汉，向张那边捐赠防疫物资，田钺找到关系，化研院从浙江采购了一批口罩，防护服和口罩，又找到送货单位设法发给了张。时间线走到了2月，张
每天除了累还是累，但是他的工作没有白费，越来越多的
员和群众被他一个外地人打动，克服了恐惧，安抚好家庭也投入了工作，员加上志愿者，一个小区有了快100人积极参与抗疫工作，情况立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们小区从2月中开始，再没出现过
病例，居民需要的日常供应，慢病人看病治疗都在有条不紊的组织下没中断过，甚至张还能
调一些人去支援隔壁小区的工作。情况好转，张
电话里都轻松了很多，还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了一张工作照。捂得严严实实的防护服根本就看不出是谁，只有两边
口用记号笔写着“张-员”四个字，他站在一面旗下比V。作为一个普通群众，我当然没放过对形式主义的批判，电话里就嘲笑他竖个
旗毫无意义，镰刀斧头又不能驱散病毒。“你错了！”张反驳我“有旗，就是告诉群众我们在哪，有困难要找谁。别人怕的，我们不怕，别人不敢的，我们去冲，有这面旗帜，就是一个指引，就是一个方向。”他说的慷慨
昂，我半信半疑。旋即他又感慨起基层组织现在战斗力的涣散。“社区和居委会几乎失能的时候，居然没想到去组织本街道本小区的
员，没想到成立临时抗疫小组，他们焦头烂额，群众更是怨声载道。基层不充分动员，怎么可能做好工作？！”我脑海里至此被张
深深的打上了基层动员的烙印，任何大灾难前，没有充分的基层动员，没有有效的基层组织，只靠上层，只靠有限的工作人员是不可能成功的，我和张开玩笑：“你可千万小心，别让病毒给坑了，武汉毕竟是你客场。”“你啊…又错喽。现在这里就是我的主场！我们小区1328套房，
节在小区有1109户，一共3417人，他们都是托付性命给我的人。”张如数家珍，这三千多人现在就是他的全部了。我为张
感到高兴，白玫在边上听的更是热泪盈眶，激动的喊“院长好样的，真厉害！”“小白，怎么样，考虑考虑加入组织啊？”张还不忘发展和壮大组织。只是话没说完，高颖就在喊他，说有志愿者找来了，让他赶紧结束通话去办事。2天后，张
告诉我，他也感染了，大概率是支援隔壁小区方舱转运时有过意外暴
导致。当时那边小区没组织好，居民不配合导致现场混乱不堪。为了向居民喊话解释和有效组织转运，他进到人群中进行解释工作，但九头鸟的湖北人岂是能轻易安抚的，就在解释工作中，他在推搡中被人
破了防护服。甚至挨了拳头，被人扯下了防护服的帽子，但他最终好歹是控制了局面，耽误了近4个小时，成功的组织了转运。
尽管感染了，张
依然得意的告诉我，他又在方舱里配合医护建立了基层临时组织，带领员们和招募到的人，头一件事就是打扫厕所，维护厕所卫生，解决了这个方舱一直以来粪水横
无法下脚的老大难问题。我戏谑的问他有没有把
旗
在厕所门口，被他凶狠的回了一个“滚”字挂了电话，又是2天后，高颖的电话，她是哭着告诉我张转了重症，被转到人民医院东院了，我赶紧让白玫找她们院长电话，让高颖事后打电话给院长报备，有任何困难，化研院都应该负责。结束了和高颖的通话，我又微信上和田钺，吕昊开电话会议，让田钺告诉他的办公室主任，好往工信厅层层上报，张
是工信厅直管的处级干部，放下电话，脑子里突然想到什么，立即去书房翻名片盒。终于翻出了那张名片。18年中，我手上一个健康监测项目是和武大合作的，当时的医疗顾问就是省人民医院（武大附属人民医院）东院的一位心血管科副主任医师，年纪和我相仿。
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拨了过去，花了点时间才让对方想起我这个出差去了几次的项目品质经理。拐弯抹角问了抗疫。
最后绕到了张
身上。对方一听，直接在电话里埋怨我：“你绕那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打听他病情，怎么不直接问呢。我告诉你，他现在是我们院区的重点病人，他小区那个区委，甚至武汉市委都过问了，他是外地来武汉主动承担责任组织抗疫的，是英雄，你尽管放心，我们全力救治。”
放下电话，扭头看到了白玫，她端着茶杯的手不停的颤抖，嘴里喃喃自语：“不会有事吧，不会有事吧，他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就重症了？”
我从她手里拿下杯子放到桌上，抱着她，轻轻
着她的肩膀。节假期延了又延，我们已经过的不知道是几号，也不知道是星期几了。下午我在房间里刷着微博绕圈活动身体。突然跳出了那位武汉医生的短信，是的，短信…算上短信报文的头尾收发件人号码在内，这连10K字节都不到的短信在我手机屏幕上只有短短三个字：对不起。
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全身无力，手机从手里滑落，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发出“砰”的巨响，我也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白玫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小心，手机都抓不住，吓死人了。”
我抬起头，眼前只有晶莹的一片，已经看不清白玫了，只是无力的告诉她：“张
走了…”＊＊＊武汉3月中解封的时候，我们已经复产快1个月了。从白玫那陆陆续续知道，张
的父母打算把他安葬在老家，时间就是清明节。化研院全包了善后事宜，田钺接手的人因为能力和业务还不够熟悉，所以化研院方面是指派田钺去武汉处理，我受到同学会的委托，带着大家给张家的5万捐款，私人名义也去武汉转黄石送他最后一程。
在武汉见到了高颖，憔悴到不行，人瘦到
形。吃饭时，从她嘴里我才知道，张父母打算回黄石养老了，武汉的房子卖掉，房款他们全拿，高颖从此和张家就不再有任何瓜葛。田钺当时腾就站起来了，被我拉住，从之前张
的电话里，我大致知道因为高颖不能生育让张家二老对她不太待见，现在这样其实倒也好，干脆点。高颖应该和我想法相同，本就没有太多感情，又少了张
作为纽带，断了就断了吧。黄石的下葬其实也是在当地的陵园，张有个大5岁的姐姐
办了当地的一切。当然买墓地的钱是化研院全包，墓碑则是张
抗疫那个街道专门做的，记录了他的抗疫事迹，清明没有雨纷纷，而是大晴天，传统农村轰轰烈烈的仪式里骨灰下葬后，我和田钺又回到了武汉。高颖单位有专门开车过来陪同的2个女同事，从黄石直接带着高颖返回了。田钺很郁闷，总觉得张
身后这一地
让他如鲠在喉，难受，我陪他吃饭，破例陪他喝了啤酒，代价是全身过敏，只喝了两口，
身红斑把他给吓着了，夺过罐子说什么也不让我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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