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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毋亲重病
 “当做赔礼。”他又说。唐宁让他进了屋,两人坐在那张小桌子上面对面的吃饭,好巧,饭菜都是唐宁爱吃的,她喜欢吃甜的,许苏言买的恰好就是糖醋小排一类的上海本帮菜。唐宁吃饭的时候很少出声,嘴嚼的时候两腮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

 特别的专注,她忽然听到对面的许苏言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抬头去看,又见他似乎并没有笑,只是低头专心吃饭。大约是听错了…吃饭完,唐宁拿着他买来的药膏擦身上的红痕。

 这绳子捆得紧,她高的时候又挣得厉害,导致身上被勒出了不少红印子。擦前面的时候还好,擦到背后,她整个人几乎拧成个麻花。

 “我帮你。”许苏言伸手向她拿药膏。唐宁抬眼看他。这时候的他目光平和,眼神澄清,看起来很是谦卑温顺,但唐宁知道,许苏言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温顺,反而更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狼。见唐宁不动,许苏言忽而一笑,虽然没说话,唐宁却看懂了他的表情。

 对哦…她怕什么?今天他们什么没做过?***唐宁趴躺在上,背上的衣服高高掀起,出背部一片白。

 脊椎凹陷下感的幽谷,从起伏的背蜿蜒至,却被那一道道鲜红的勒痕给拦折断了。许苏言坐在沿。因为唐宁家里没有棉签,他洗净了手,将药膏挤在手指上,轻轻抹在那几道勒痕上。

 其实这感觉有些怪,这也算是皮相贴。唐宁能感觉到他手指的温度,甚至指腹上的薄茧刮过时微微的麻,她偷偷扭头看他。许苏言此时没什么表情,眼睫半敛,在眼底下两片阴影。

 见她转头,他抬起眼,微微倾身将脸凑过来:“怎么了?我疼你了?”他的眼神显得极为真挚而真诚,眼睛干净又明亮,不带半点遐思。倒让唐宁隐生愧意,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了他的君子之腹了。

 “没有。”她摇头,下巴搁回手背上,不说话气氛就会尴尬,于是她问:“你住楼上吗?哪一户?”许苏言的动作微顿,继而平静答道:“701。”唐宁住的这栋楼是村民起的自建房。

 一共七层,一层四户,她搬来这里一年多,因为工作质的缘故,很少与其他邻居打交道。跟本层的邻居都没接触,更不论是七楼了,但以许苏言这样的身高长相,若是以前见过,她不大可能没有印象啊。

 “你走路总喜欢低头看手机,这习惯不好。”他说话漫不经心,不带任何说教的意味,倒解了唐宁的疑惑,原来如此,不是没见过,只是她没注意。

 “我上下楼不看的。”唐宁嘴硬,又不想跟他纠结在这里,继而八卦起来:“你为什么要做这一行?”许苏言这回却并没有老实回答,反问道:“你为什么做这一行?”唐宁盯着头挂的一个黄的小福袋,那是她离家前母亲去寺里给她求的。挂在那里一年多,竟也不见褪

 底下悬着一条红色的穗子,隐隐摇晃,像悬在空中。唐宁忽而觉得自己就是那条穗子,虚飘飘的,不落实地。“为了赚钱啊。”她出一个虚虚的笑,声音跟她的笑容一样,也是虚虚的。

 除了刑法上的那些,进娱乐圈大约是这世上普通人来钱最快的方式了。寻常的上班族,一辈子都及不到一个小明星的收入,即便是娱乐圈里最低等的戏替身,收入也比普通人来的多。

 为了钱,唐宁似乎什么都肯干。“你呢?”许苏言许久不语。唐宁回头,却见他正盯着她看,漆黑的瞳孔仿佛一片幽潭,在她企及不到的地方正暗汹涌。

 “为了见一个人。”“”唐宁想不到是这样的答案,但也不奇怪,确实有不少人为了追星来剧组当群演或替身的,只是许苏言怎么看,都不像个会追星的人。

 她八卦心起,手支着脑袋侧过身,笑问道:“是谁?很红吗?难道是赵宝儿?”许苏言抬起头清清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很快就垂下,耳瞬间烧红了,那一眼,他从她宽大的领子里。

 看到那对被她的手臂挤出一条深沟,有一颗粉头被挤出深沟之外,潋滟滟外亦有一种羞意。唐宁见他脸红,以为是被她说中了不好意思。

 自以为拿捏到了他的软肋,嘿嘿笑着转过身,曲着两腿在半空中替摆,像两条得意洋洋的尾巴。“你今天这表现可不行啊…你偶像看了都得失望。”她趁机说教,又想起导演的话,把旁边的手机摸了过来。

 “加个微信吧。这两天我刚好没事,教教你。”好歹是邻居,能在一个剧组相遇也是缘分,更何况他俩还有不少对手戏,就像导演说的,若是他继续以今天那种方式表演,吃苦头的可是唐宁自己。许苏言回去之前扫了她的微信。

 扫码的时候,他表情僵硬,捏着手机的手紧到青筋都冒了出来,唐宁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怕自己想借机加他微信?

 确实以他的条件,肯定不少女孩会主动加他。忙补了一句:“是导演让我教你的,如果你不想”扫码成功的清脆音效截断了唐宁的话,许苏言声音沉沉:“好了。”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便快步出了门,动作快到仿佛走慢一步就会被唐宁给吃掉。唐宁盯着空的楼道怔了半晌,才低头看手机上新加好友的提示,她盯着列表里躺着的名字看,许苏言。

 今天听到时候觉得耳,现在看到更是眼。唐宁记忆力也认识一个人,跟他一模一样的名字,一字不差。

 那时候的唐宁,还活在无忧无虑的珠宝时光里。十六岁,父亲的公司上市,母亲说宁宁十六岁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母亲信佛,认为做善事也算祈福的一种。

 唐宁和母亲去了父亲老家的山区,贫困潦倒是那里的代名词,她还记得坐在那个乌漆漆的办公室里,老校长很紧张的拿着几张成绩单给她母亲看。

 “这个娃成绩特别特别的好,就是家里头穷,他娘现在又病了,已经好阵子没来上学了。要真辍学了,可惜啊”唐宁迄今还记得,那个老校长长的叹息以及那两个重的像石头坠地的“特别特别”

 确定之前,唐宁和母亲见过那个孩子。十四岁的少年,印象里是长条状的个子,仿佛是被强制拉长的面团,高却瘦。

 穿着并不合身的校服,出一长截的细细的小腿。皮肤很黑,让人第一眼就聚焦到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上,他的眼睛给唐宁的印象最深刻。锐利,不屈,仿佛一匹未被驯服的狼。母亲最后还是决定资助他,资助人那栏则写的是唐宁的名字。

 ***做善事就一定会有福报吗?那也不见得,不过两年,唐宁家的公司就破产了。父亲跳楼自杀,巨额债务全留给了唐宁和她母亲,那年唐宁18岁,刚上大二。

 父亲离世,母亲重病,唐宁被迫从她的珠宝时光里成长,一夜间长成了大人。当时的她被人推着从象牙塔里一下坠进这浑浊的世界,每天都过的焦头烂额,每天都在为钱奔波。  M.iG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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