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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万分情急之中,一时闻风丧胆、草木皆兵,危险似乎再度降临…

 沙发背后的地毯上,滚躺着互抱了的三个人。然而站在楼梯上的人似乎也是一脸错愕,他傻呼呼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但仍看不到躲在沙发后面的人。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他缓缓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梳子。

 信安瞥了一眼,嘴巴差点气歪了,气呼呼地说:“你要拿梳子也不会事先通知一声,吓都被你吓死了!”

 两名女孩也莫名其妙地从地上爬起来,三双眼睛全瞪向楼梯的方向。

 “我…我…”

 “你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是哥斯坦-林呀!是Z老板的助手。信安,‘我们’在‘巴黎’五会的时候见过面,你忘了?”

 哥斯坦一直在向信安作暗号、使眼色。信安一听到“Z老板”——这是他对“Z”的称呼,如果连这个叫哥斯坦的人也知道的话,那表示他准是“Z”派来的大错不了。

 信安也跟着演起戏来,夸张地说:“哦、喔、噢——哎呀,我怎么忘了!对对对,我们在巴黎见过面,你叫哥…哥斯…坦

 “二哥,我是哪一条神经线没绞紧?不被你吓死才怪!”云洛理了理被的衣服,抱怨地说。

 艾薇这已是第二次被信安“按”在地上,虽然这次是假警报,但是她的一颗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信安,你也未免太会制造紧张气氛了吧?我被你这样按来按去,早晚会变成神经衰弱!”她又好气又好笑地啐骂道。

 信安很无辜地撇了撇嘴,然后转向哥斯坦“我以为你只是来‘联络’而已,没想到你倒很大方地住在我家,也不会事先讲一P。

 哥斯坦正进退两难说不出话来时,云洛却一脸娇羞地率先开口。

 “二哥,是我留他住在家里的。你今天才回来,我们又住得这么偏僻,怎么好意思叫人家跑来跑去?”

 哥斯坦得到了赞助救兵,齿一笑。“不过,Z老板倒不介意我住在哪里。”

 “积老板?是外国人吧?二哥,什么时候我们在巴黎有这么一位客户,我怎么不知道?”云洛立刻接问道。

 信安支支吾吾了一下,索说道:“我新开发的客户嘛!云洛,你还真的是管家婆,我什么事都要向你报告吗?”

 云治气得跺一下脚,这一低头,才发现窄裙边裂了一条,可想而知刚才信安那一扑可不轻。

 “二哥,你看你干的好事啦!我现在赶开会都快迟到了,却又得上楼去换衣服。”她气急败坏地埋怨道。

 “要不要我帮忙?”哥斯坦没经过大脑思考,便口而出。

 云洛又羞又气地瞪了他一眼,笑骂道:“死相!这种忙你怎么能帮?”

 一说完,她快步奔上楼去换衣服。

 这一幕看在艾毅和信安眼中,大概也猜得出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地方触电了。

 信安干笑两声,不温不火地调侃哥斯坦:“你厉害的喔,才来一天而已,就跟我妹妹眉来眼去的。”

 “三号,没想到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哥斯坦得意洋洋地说。

 艾薇听得一头雾水,连忙嘴发问:“什么三号?我只知道有一号和二号,或者叫作大号和小号…”

 老天爷,连“上厕所”都搬出来了,再说下去可要解释不清了。

 “你说话‘小心’一点好不好?什么叫作没想到?那意思是说我长得很丑-?”信安沉声责备哥斯坦。

 “不不,我没这意思…”哥斯坦连声抱歉。

 信安有点想找出他刚才“虚惊”一场的气,故意话中带刺地说:“我真搞不懂,阁下您是来出任务的?还是来泡妞,‘亏’小姐的。”

 哥斯坦嘿嘿笑了两声,朝信安使个眼色指向艾薇,皮很厚地说:“工作就是乐趣嘛,你不也一样?”

 “我?我是迫不得已的!”信安装得很神圣庄严地说。

 艾薇一听,立刻发起飙来尖声问:“程信安!你说什么?你带我回家是迫不得已的?”

 “没有啦!艾薇,我说错话了。舌头短嘛,随便一说就说溜了嘴,你千万不要生气。”信安的“神圣庄严”马上就不见了,变成小狈一般低声下气。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狗”看他那副滑稽求饶的模样,她想气也气不起来,更何况她是飘洋过海来作客。

 适时云洛换了另一套跟原先几乎一模一样的套装下楼来,她故意在哥斯坦面前转了一圈。

 “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真好看?”哥斯坦的眼睛根本没在看服装,而是直盯着她说道。

 “好恶心,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妹的工作服装都是买一打一模一样的。”信安喃喃咕咕着。

 云洛朝信安扮了下鬼脸,扶了扶近视眼镜,温柔地向哥斯坦说:“我得去开会了,昨晚我们聊得真愉快,我回来再陪你聊

 管妈匆匆忙忙地跑出来,手上拎着一小袋小笼包,递给云洛。

 “三小姐,车上趁热吃,可别忘了!”

 这时墙上的一具屏幕监看对讲机响了起来,管妈立刻奔去接听。半分钟后,走到门口的云洛也停下来听管妈通报。

 “二少爷,大门口那边有人送来一对相思鸟要给你,人走了,不过,可是…啧,怎么搞的?门口警卫又说不是真的鸟。”

 “什么真的鸟?那又是什么鸟?”信安面狐疑。

 一旁的艾薇听不下去了,噘嘴骂道:“程信安!你别说脏话好不好?”

 信安百口莫辩,他又说什么“脏话”了?真是的…

 站在门边的云洛又折回来,充兴奋好奇地说:“这么浪漫的礼物?一对相思鸟,会是谁送的?”

 没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会不会是Z老板?祈小姐在台北受了点惊吓,又被‘扫’了一排子…呢,弹,大概是送来安慰她的吧!”哥斯坦猜测着。

 信安听了直摇头。“哥斯坦,你在胡扯什么跟什么?说你聪明,有时候你又秀逗的;说你笨嘛,你又知道得特别多,连我都要怀疑你就是Z老…”

 信安及时住口,艾薇则听得一头雾水。

 “叫门口派一个人送进来吧!”信安赶快又向管妈吩咐道。

 不过他心中仍充问号,怎么会有人莫名其妙送一对“不是真的乌”的相思鸟给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信安兀自摇了摇头,反正只是一件小礼物,他也不必多去费心。他转向云洛。“云洛,你开会不是快迟到了吗?”

 “先看完这一对鸟再走嘛!你不要的话,送给我养。”

 信安叹口气。“后花园爸爸的那一座宝贝鸟国,还养得不够多吗?咦,对了,爸跟妈哟?艾薇一来好一会儿了,还没介绍给爸妈认识。”

 管妈代替云洛回答。“老爷在禅房里打坐,正午才会结束;太太的美容按摩师今天来家里,我上楼去看看太太按摩结束了没。”说完,管妈上楼去了。

 几分钟后,别墅外面刷地停下一辆疾驶而来的吉普车,一名大门警卫提了一只鸟笼,丝毫不敢耽搁地送进屋内。

 当那只鸟笼放在大厅的茶几上时,众人忍不住爆出一阵笑声。

 “怪不得不是真的鸟,是机器鸟嘛!”信安直摇着头说。

 哥斯坦也凑近来看,越看越有趣。“我在法国的骨董店看过类似的东西,据说这是十八世纪时欧洲皇室贵族很流行收藏的机械玩具。”

 云洛怀好奇,大开眼界地说:“你们看,笼中那对用银片铸雕而成的相思鸟是多么的密!有谁会送二哥这么一件贵重的骨董呢?”

 艾薇若有所思地哺念道:“信安,你我都认识的皇室贵族,就只有喻纤妍和她哥哥,会不会是她送的?”

 四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围着鸟笼欣赏它的雕细琢之美。

 这只鸟笼全都是以纯银打造而成的,看起来和一般鸟笼没什么两样,不过只要看它圆彤底盘的外围,便知道价值不菲,因为圆周一圈都镶了朝外伸头张嘴的龙头,一个个唯妙唯肖,连龙须都是以银丝立体地伸出来,一个龙头紧接着另一个,一共有二十四个,而整只鸟笼大约有一公尺高。

 这些龙头还不算巧夺天工,笼中对立的那两只相思鸟才真正是鬼斧神工,远远一看,就像两只身活生生地被灌淋了银,然而凑近一瞧,才知道原来两只鸟身上的羽、眼睛、鸟喙、爪子,甚至脚干上的皮状鳞片,都是以微小的银箔一片片叠而成的。

 艾薇注意到鸟笼的小栅门旁有一个小摇八,她问比较内行的哥斯坦:“这是用来干什么的?”

 哥斯坦立刻示范操作,一边用手指摇转着小八,一边向众人解说:“这就像机器人玩具一样,只要把里面的螺丝圈旋紧了,笼中那对鸟就会开始唱歌,而且身体、头部、翅膀还会动,做出各种动作。”

 果然如哥斯坦所说的,小摇八一转紧之后,一对相思鸟开始吱吱喳喳地发出美妙的啁啾声,而且还会点头,张开翅膀拍一拍,侧头用鸟嘴去啄翅膀腋下,互相亲嘴,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连哥斯坦也没见过的部分是,乌笼底盘镶饰了二十四个龙头的一圈,也开始缓慢地旋转起来,每一张龙嘴中伸出一像银针般的尖端,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哥斯坦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除了两名女生看得特别起劲好玩之外,信安也蹙起眉头,轻喊了一声。“噢喔…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艾薇连眼睛也没抬起来看信安宁下,只随回问道。

 “趴下!”信安突然大喊一声。

 “又要趴下?”两个女孩被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说。

 哥斯坦口水,附和着信安。“这一次可能是真的…这是一个暗器!”

 “你们在说什么?”两名女孩又有默契地同声问道。

 旋转底盘越转越快速,而且发出奇怪的机械声,龙嘴中的银针伸得更长一些…

 信安没再出声,只和对面的哥斯坦相望一眼,然后互相微点一下头二话不说,一人一个地将两名女孩一搂,就像在躲炸弹找掩体般迅速趴倒在地上。

 就在四人触地的同时,鸟笼底盘发出尖锐的弹跳声,每一个旋转龙头口中的银针,随着旋转一齐高速向四面八方出…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卧倒在地面的四个人暂时都不知道,只听见四周到处有什么东西被击中或击碎的声音。

 待所有声音都平息下来了,艾薇自我解嘲地苦笑,拍手说道:“好好玩喔!我们可以再玩一次吗?”

 其他三人听了差点又跌到在地,待定睛环视周遭,大伙均瞠目咋舌——

 虽然比不上冲锋,但威力也够强劲了,只见有好几银针在皮沙发上,有一中一幅油画,另有几到不同角落的铜铸骨董雕像而落在一旁,有一座玻璃灯罩的台灯破了,一只花瓶碎了,还有一座小币钟的玻璃面裂开来。

 还好,看起来损失并不会很惨重。

 “有没有人怎么样?”信安急问道。

 “趴下的时候,头撞了一个包算不算?”云洛抚了抚额头,心有余悸地喃说。

 很神奇的是,这一次云洛的窄裙倒没裂开。

 艾薇伸手要取下皮沙发上的一银针,边说:“这鸟笼会出这种细针?”

 “别动!银针上有毒。”信安紧张兮兮地喝止她。

 “有毒?”

 其他三人互相眨眨眼,你看我、我看你,猛了好几口口水。

 信安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从皮沙发上拔出一长约十公分的银针,若有所思地沉吁道:“我会立刻派人送去化验,而且查出到底是谁送来这么一个贵重的骨董暗器。”

 艾薇叹了口气,四肢无力地想坐下来,但是又怕不小心扎到毒针。只得走来走去,茫然无措地问:“这么说,我们的行踪都在歹徒的掌握之中,他们又派人送这个东西,来警告我们?”

 这回换云洛听得头雾水,她只知道二哥信安最近购得蓝色彩钻“魔咒之星”一名优秀的珠宝鉴定专家被人暗杀,其他又发生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信安深深望了艾薇一眼,有些不忍心说出实话,但是艾薇也身处在危险之中,她有权利知道实情。

 迟疑片刻后,信安声调异常冷静地说:“艾薇,这一次可不止是‘警告’而已,而是有人想暗杀我们两个,并且不惜伤害其他无辜者…”

 “暗杀?”这一句问话,同时自艾薇和云洛的口中迸出。

 一旁的哥斯坦已格外小心地把分落各处的银针收集起来,包在一条手帕中。他头脑清醒、思虑周密地说:“信安说的没错!在台北的击事件和现在这件暗器谋杀,动机显然不同…”

 哥斯坦尚未说完,云洛急急嘴问道:“击事件?二哥,你在台北时,有人拿杀你跟艾薇?”

 信安朝云洛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顿说:“云洛,这件事我稍后再跟你说清楚,不过你千万不能让爸妈知道,先听哥斯坦说下去。”

 哥斯坦将包着银针的手帕折叠好,然后递给信安。

 “在台北的意外,对方只是想吓吓你们,你不敢持有‘魔咒之星。”

 “可是为什么?”

 “你出让呀!你等着看好了,最近一定会有人出面和你接洽,想买下‘魔咒之星’。”

 信安冥思半晌,觉得哥斯坦说的颇有道理,连忙又问:“哥斯坦,那你觉得今天的暗杀是…”

 哥斯坦深一口气,有成竹地说:“刚才发生的事,就像你自己所说的,是要置人于死地,而不是警告,这显然是和台北那一帮歹徒不同的另一派人。而动机呢?其实也很明显,就是要你我现在和Z老板在做的‘生意’做不成。”

 信安听懂了哥斯坦的暗示——如果有人想阻止他把“魔咒之星”借由法国拿去和南非政府谈判,那表示其中涉及的事情就很复杂了,可能有不同国家的国际间谍会手进来。

 不过,信安还有一点疑窦想不透。他眯起眼睛、皱着眉头,瞅着哥斯坦又问道:“这一派人杀我或艾薇又有什么好处?我照样可以把‘魔咒之星’交给你,而不会误到Z老板的‘生意’呀。”

 哥斯坦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如果你这样想,那我就错了!你忘了你是用什么方法和名誉买下那颗蓝色钻石的吗?”

 “我用的是‘佐英珠宝企业’的名誉…”

 “对!如果你发生了意外呢?”

 一直到这一刻,信安才恍然大悟。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我现在有什么三长丙短,‘魔咒之星’就变成我的‘遗产’,而继承给我的家人;但是到那时候,Z老板的事就更解释不清了。”

 “答对了!”哥斯坦欣赏的看着信安。

 然而其他两位女孩却有听没有懂,不过云洛还是笑咪咪地夸赞哥斯坦。“没想到你这么聪明,比我二哥还聪明…”

 信安没好气地瞪了妹妹一眼,喃咕道:“好一个‘重轻兄’的妹妹!你不是开会快迟到了吗?”

 适巧云洛的专属司机踱进来催促她,云洛便提起公事包往门口走去,一边回过头来很认真地嚷道:“我先去开会了。不过如果还有什么惊险刺的事,但愿我不会错过。这真是太过瘾了…”

 云洛刚消失在门外,程氏夫妇正巧踱下楼梯,后面跟了管妈和一名提着大箱子的女按摩师。

 程太太显得一脸容光焕发,身上虽然只是一件轻便的家居服,但是仍能看出她当年的美丽风韵。她首先向大厅内的艾薇笑嚷道:“哎呀,真不好意思,祈小姐都来好久了吧?,我刚才在…”

 话说了一半,程氏夫妇同时注意到大厅内的凌乱景象,不呆愣住了。

 “怎么啦?刚才…’程太太纳闷地望向信安。

 信安马上急中生智地接说:“妈,没事啦!我这位从巴黎来的朋友也很喜欢打高尔夫球,我才示范两个动作,就打破花瓶了

 还有钟面、台灯、沙发…既没有球杆也没有球,怎么会打破那么多东西?

 还好程太太也没多去注意,只是吩咐管妈:“管妈,麻烦你赶快清扫一下,别让客人见笑。唉,信安,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僻哩啪啦的?我还巴望赶快抱孙子呢!”

 说到“孙子”的时候,程太太含笑的目光落在艾薇脸上。

 哎,还真是不凑巧,刚才这么趴过来、趴过去的,现在铁定是披头散发。艾该赶快整理一下这在眼睛前面的发,强自镇定。面微笑。

 “伯父、伯母好,我叫艾薇,不好意思来打扰你们了。”

 程太太一面打量艾该,一面踱过来拉住她的手。“什么打扰不打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老爷子,你说是不是?”她望向身旁的丈夫。

 “是,是…来,该吃饭了吧!”程老叼着一烟斗,惜言如金地点头笑说。

 瞧父母这种“看在眼里、乐在心头”的表情,信安不松了一口气。他悄悄地投给艾薇一记眼神,称许她表现得如此泰然自若。

 众人朝饭厅走去时,程太太仍拉着艾薇的手,连声赞道:“哟,你的手好白、好、好细嗅!这么秀气的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算钱的…呢,我是说会计。”

 唉,真是的,人家可是亿万富豪,她说自己是“算钱的”岂不是让人误会她是“倒贴”信安来捞钱的?一紧张,连话都说错了!

 程太太倒没去在意,只是身旁的信安可恶透了,竟捂住嘴巴在吃吃闷笑。

 一晃眼三天过去了,骨董鸟笼成了唯一的线索,信安也派出不少人手四处明查暗访,但是都没有任何消息,他也只能按兵不动。

 哥斯坦也是陪着等,这几天“Z”都没有下任何指令。据哥斯坦自己宣称,他是被“Z”派来接应“魔咒之星”到法国去的,只要南非政府一点头。

 不过,信安倒是很怀疑哥斯坦的身份,这么一个涉及南非、法国和“东方组织”的重要任务“Z”怎么会派一个不是“东方情报员”的法国间谍来接应?而哥斯坦又似乎完全知道他和“Z”之间的所有谈话细节。

 信安有好几度忍不住暗想,哥斯坦会不会就是神秘的“Z”?要不然哥斯坦也未免对于“东方组织”的事知道得太多了。

 “Z”为什么信任一个“非成员”到这种程度?“Z”和哥斯坦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信安担心这么多,哥斯坦却每天看起来很快乐的样子。不过,也难怪他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因为云洛一有空就跟他有说有笑的。听说法国人特别浪漫花心,对于这一点,信安实在无法不替妹妹担心。

 这一天清晨刚用过早餐,信安陪着艾薇在仍弥漫着山上岚烟雾气的花园中散步。

 “信安,你好像在担心什么,是公司的事?你这样每天陪我而不去公司上班,好吗?”艾薇忍不住问道。

 信安温煦一笑,眸光似初升旭般凝睇着她。“不要紧,我书房里的电脑跟总公司有联线,有什么事的话,我只要‘遥控’就好。”

 “那你刚才怎么一脸失神?”

 “噢,其实我是在担心云洛和哥斯坦…”

 艾薇当然听得懂他在指什么,不过她倒觉得云洛和哥斯坦情投意合的,于是便笑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你是在杞人忧天!”

 “我是怕法国人太会逢场作戏了,而哥斯坦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背景来历,我们又都不清楚。”信安苦笑地说道。

 艾薇忍不住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幽幽地说:“在来你家之前,我也不清楚你的背景来历呀。谁料想得到你家在马来西亚财多势大到这种程度!”

 信安忍不住紧张起来,连忙解释道:“以前是你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艾薇,如果你先前就知道我的一切,你…你还会跟我来马来西亚吗?”

 看他问得正经八百,艾薇情不自想逗他,于是故意说:“噢,那我可要多加考虑了。不知情的人,搞不好还以为我想攀龙附凤,奢望权贵荣华…”

 “可是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艾薇,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诚意的。”信安急急打岔道。

 艾薇的粉颊倏地配红,她赶快别过脸,不轻不重地说:“那可不一定。”

 “怎么?你怀疑我的真心?”

 “不!我是说,现在我知道你家的背景状况,说不定我很爱慕虚荣。”

 说这句话时,艾薇的心中其实有种自卑感。几个月前,当她的孪生姊姊文筠下嫁给沈闳毅时,她也曾经有过这种想法——一个灰姑娘,和一个集权贵财富于一身的白马王子,要进出真挚无私的爱情,只能仰赖奇迹…

 信安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两手轻轻按在她双肩上,双眸熠耀生辉地睇凝着她,情近激动地说“艾薇,我相信你,所以也请你相信我。至少,你要给我一次机会…”

 她言又止地想说什么,身后不远处却传来一个声音——

 “啊炳!信安,后花园幽会,可被我撞见一次了吧!”

 艾薇又羞又急地挣脱信安的双手,回头一看,只见一名高大健壮的男子正朝这边走来。

 “他…他是谁?”

 “他就是你来了三天还没见过面的我大哥,程信汉…”信安的脸色突然变成像一台没有除霜功能的冰箱冷冻库。

 “你的脸色干嘛那么难看?”艾薇纳闷地问。

 信安用一种艾薇从未听过的冰冷语气说:“他虽然没有杀人放火,不过他比那些人还可怕,这世界上如果有所谓的‘危险人物’的话,我哥算是头一号。”

 艾薇听得迷糊糊的,只是愣愣望着程信汉走近他们。他是“可怕”的,因为他那双充挑逗神情的眼眸直瞅着她,他的微笑感而恶,令人浑身不自在。

 更“可怕”的是,她以为信安已经够英俊潇洒、无懈可击了,没想到世界上竟还有比信安英俊十倍到令人心惊胆战、呼吸困难的男人…  m.Ig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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